錨定2035年空氣質量改善目標，以過去積累的豐富經驗應對新挑戰

2023年11月，國務院印發《空氣質量持續改善行動計劃》，提出啟動環境空氣質量標準修訂研究工作。2024年1月，《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意見》發布，提出到2035年，全國細顆粒物濃度下降到25微克/立方米以下。2025年2月，生態環境部指出，空氣質量改善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標準修訂已于2022年啟動，重點關注PM2.5，限值修訂將堅持穩中求進、蹄疾步穩，讓地方跳一跳夠得著。

 

自2015年全面開展空氣質量新標準監測到2024年的十年間，我國在標準引領下，空氣質量持續改善，大氣污染防治取得PM2.5濃度“30以下”的階段性里程碑成果。當前，2035年目標的提出和標準的修訂則為我國大氣污染防治下一個“十年征程”錨定攻堅方向。過去十年積累的豐富治污減排經驗，為應對新挑戰奠定了堅實基礎。盡管未來大氣污染治理面臨污染源結構變化、區域傳輸復雜性增強等新課題，但依托日益完善的制度體系、持續升級的技術儲備，以及全社會生態環保意識的顯著提升，我們完全可以有信心、有能力完成計劃目標，推動空氣質量改善實現新的跨越。

 

2015年—2024年，我國環境空氣污染物濃度總體處于下降通道。2024年相比2015年，我國PM2.5濃度累計下降36%，年均復合下降5.2%。這一顯著成效的根本原因，在于我國通過產業結構調整、能源清潔化轉型、移動源污染治理等多領域協同發力，推動大氣污染物排放量持續下降。而這也將是未來繼續支撐我們實現空氣常新、藍天常在目標的關鍵。

 

工業領域，主要高污染產品產量陸續達峰，各行業超低排放和深度治理加速推進。長期以來，非金屬礦物制品、黑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電力熱力生產和供應業是我國大氣污染物主要貢獻行業，三者合計各項污染物排放量約占我國工業排放量的60%。但近年來，粗鋼、生鐵、平板玻璃、水泥等主要產品產量均在2021年甚至更早達峰?；痣娦袠I發電量雖然仍在上升，但增幅已經逐漸放緩，正逐漸由主力電源向兜底調峰電源轉變。各行業超低排放改造有序推進：火電已于2020年基本完成；鋼鐵、水泥、焦化分別計劃在2025年、2028年完成全國80%產能的改造工作。鍋爐治理方面，在國、省政策推動下，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地區將在2025年前完成全部65蒸噸以下燃煤鍋爐超低排放改造或淘汰，燃氣鍋爐將陸續實施低氮改造。陶瓷、磚瓦等各行業工業爐窯，多個省份制（修）訂地方環境排放標準，顆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限值逐漸靠攏至10、50、100mg/m3的較低水平。同時，各省份推進重點行業先進環保績效申報力度也明顯增大，部分省份先進績效企業部分年份出現同比翻倍增長。未來，燃氣鍋爐低氮改造、工業爐窯超低改造及深度治理，疊加風光能源充裕背景下的電能設備替代進程加速，將繼續為大氣污染防治釋放減排空間。

 

交通領域，我國機動車保有量結構持續優化。根據相關政策，國三排放標準汽車將在“十四五”期間基本淘汰，國四汽車也將在“十五五”期間進入淘汰周期。新能源汽車快速推廣，滲透率和保有量占比從2020年的1.8%、5%分別增長至2024年的42%、8.9%。近10年間，全國汽車保有量規模增速放緩，年均增速從2016年的最高點12.8%逐漸下滑至2024年的5.1%。其中，燃油汽車在新能源汽車滲透下，保有量年均增速從最高點2016年的12.5%快速下滑至2024年的1.9%。在可預見的未來，隨著動力電池技術迭代，新能源汽車電池能量密度和續航里程有望實現翻倍提升，市場認可度和滲透率仍具大幅增長潛力，燃油汽車保有量增速轉負的臨界點將加速來臨。從排放強度來講，新能源汽車及國六B排放階段汽車對國三、國四排放標準汽車的替代，將實現氮氧化物、揮發性有機物等指標的5倍乃至10倍的減排效果，減排空間顯著。

 

面源方面，在科技賦能下，道路積塵走航車、在線監控、無人機、便攜式廢氣監測儀等先進裝備逐漸推廣，各地揚塵源、餐飲源、生物質燃燒源監測技術逐漸增強。各類管理辦法、技術規范陸續出臺，管理政策體系逐漸優化。居民生活領域，電氣化水平逐漸提升，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區域平原地區散煤到2025年將基本清零。

 

生態環境部歷年發布的環境統計年報披露數據也與以上治理舉措契合。2023年我國排放源統計范圍內，二氧化硫、氮氧化物、顆粒物排放量已相比2016年分別累計下降72.2%、36.3%、69.0%。

 

2024年8月印發的《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的意見》明確，以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為引領，以空間、產業、能源和交通“四大結構”調整為核心抓手，構建降碳、減污、擴綠、增長協同推進的治理路徑。在末端治理減排空間逐漸收窄的當下，這一頂層設計為未來污染治理工作指明了“從結構調整中挖掘減排潛力”的核心方向。2025—2030年既是實現碳達峰的關鍵窗口期，也是2030—2035年碳中和進程起步的戰略籌備期。隨著綠色轉型戰略的深入實施，我國節能減排工作將持續向縱深推進，奮戰在大氣污染防治戰線的生態環保工作者，要深入學習貫徹國家戰略部署，以爬坡過坎的攻堅魄力提升治理能力，以持之以恒、久久為功的戰略定力堅定必勝信心，空氣質量的持續大幅改善未來可期。

 

作者單位：四川省環境政策研究與規劃院